美國25起化工安全事故帶來的警示—— 從五方面解決系統性缺陷

今年3月份，美國化學品安全與危害調查委員會（下稱CSB）發布了第二卷事故調查報告（下稱CSB報告）。該報告涵蓋了2020年5月至2024年8月在美國14個州發生的25起化工企業事故。經筆者統計，這25起事故共計造成7人死亡，23人重傷，財產損失約10億美元。

筆者運用數據分析方法，參照《化工過程安全管理導則》（AQ/T3034-2022）（下稱《導則》）對該25起事故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

統計分析發現：涉及導則“安全操作”要素的有16起事故，其中有10起事故與異常工況處置有關；涉及導則“設備完好性管理”要素的有12起事故；涉及導則“安全儀表管理”要素的有10起事故；涉及導則“作業許可”要素的有8起事故；涉及導則“變更管理”要素的有6起事故；涉及導則“承包商安全管理”要素的有5起事故；涉及導則“風險管理”要素的有4起事故；涉及導則“本質更安全”要素的有2起事故；涉及導則“應急準備與響應”要素的有2起事故；涉及導則“安全教育、培訓和能力建設”要素的有2起事故；涉及導則“事故事件管理”要素的有1起事故（含重疊）。

筆者分析得出結論，CSB報告里列舉的20余家美國化工企業主要在安全操作（尤其異常工況處置）、設備完好性管理、安全儀表管理、作業許可、變更管理五大方面存在系統性缺陷。這對如何進一步加快提升化工過程安全管理水平有著重要借鑒意義，同時從側面給我國化工企業予以警示：應繼續提高重大安全風險防范化解能力，推動我國安全生產形勢持續穩定向好。

一是完善異常工況處置，建立預警與響應機制。建議我國化工企業重視、細化異常工況識別、報告及處置流程，比如雪佛龍菲利普斯化工有限公司兩起冬季火災事故均表明異常工況下的安全處置尤為關鍵。同比我國化工企業，可按照《化工企業生產過程異常工況安全處置準則（試行）》（應急廳〔2024〕17號）中的“4處置原則”里包含的“及時退守到安全狀態”“現場處置人員最少化”“全面辨識分析風險穩妥處置”“有效防止能量意外釋放”“全局考慮統一指揮”5項原則，對工藝參數突變、設備聯鎖失效等場景建立或明確緊急處置程序。

二是夯實設備完好性管理基礎。建議我國化工企業要構建“預防性維護+預測性監測”雙機制。具體而言，一方面要建立管線、儲罐、閥門等設備的定期探傷、壁厚檢測制度，測控腐蝕狀況；另一方面采用振動監測、紅外熱成像等技術，對關鍵設備實施“實時預警”功能，避免因設備老化導致危險化學品泄漏，杜絕設備“帶病運行”。

三是筑牢安全儀表系統功能安全防線。我國化工企業需構建覆蓋設計、安裝、運維的全生命周期安全儀表系統管控體系。一方面，對關鍵工藝參數（比如溫度、流量、壓力）實施“冗余配置”（即通過配置多套相同且獨立的硬件、軟件或設計，以提升系統可靠性的安全機制）；另一方面，定期開展安全儀表系統功能性測試，同步建立儀表失效根原因分析機制。比如雪佛龍菲利普斯化工有限公司（阿瑟港）火災事故，面對燃料氣隔離閥因儀表風管路冬季凍堵情況，應提前提升儀表風管路干燥標準（降低氣體露點標準），同時對儀表氣源管線實施伴熱改造，定期排水，確保安全儀表系統在極端工況下依然能可靠運行。

四是推行有效的作業安全風險管控措施。涉及危險介質的設備及管道在首次打開或者在進行高壓清洗等檢維修作業時，作業現場應設置專職監護人員，作業前須采取有效能量隔離措施，應采取全面氣體檢測工作，應為作業人員配備充足的個體防護裝備。依據《危險化學品企業特殊作業安全規范》（GB30871—2022）要求，對特殊作業（動火作業、受限空間作業、盲板抽堵作業等）制定有針對性的安全風險管控措施。

五是完善變更管理制度。建議我國化工企業在任何工藝參數調整、物料變更、設備改造前，均組織變更涉及的所有專業人員開展變更風險評估，制定并落實相應的風險管控措施。比如“特瑞德環保服務公司火災爆炸事故”將二氯甲烷等有機物轉入儲罐，有機物與罐內原有的過氧化物在金屬離子催化下發生放熱反應，致儲罐爆炸并引發火災。該事故凸顯了物料變更后對危險化學品進行相容性測試的重要性。

行業要加強外部事故事件教訓的汲取。25起事故中有7起與加熱爐爐管有關，多因爐管破損致可燃介質泄漏引發火災。由此可見，我國化工企業應及時獲取同行業同類型企業的相關事故信息，通過分析根本原因汲取經驗，做好本企業的類比事故隱患排查，避免同類事故發生。

（作者系中國化學品安全協會專家）